刺刺忍了淚,半晌不語。那些淺小些的傷應該都已痊愈了,連同以前她為他縫過針的那一處劍傷,都幾乎已摸不出什么來,但這或更顯得還留在他身上的那些創(chuàng)口那么真實而淋漓,她甚至好像——還能摸得到每一道針線縫合時的印跡。
——秋葵說的那些都是真的。他最痛苦絕望的時候,她一無所知。而這痛苦絕望,確確然然與她的父親有關。
她還是沒忍住,落下淚來:“我曉得你心里不肯原諒我,若是那時候我在,便不會叫你那么孤立無援,就算最壞最壞,我攔不住任何人,也應該是我早些給你縫住傷口,不叫你……傷成這個樣子?!?br>
“刺刺,”夏琰道,“你本來就沒做錯什么事,用不著我原諒?!?br>
她本來就沒做錯什么事。雖然他的確恨過她在他那么孤立無援的時候沒有在他身旁,可若與其他人——包括他自己——所做的那些相比,在這段令他無法超脫的痛苦里,唯一最無辜的便是她。
他不想在此時深究這個話題,轉念:“你呢,你都去什么地方找我了?”
刺刺不想回答。他生硬轉開話題,只會令她覺得——他其實言不由衷。半晌,她才道:“去了一些……以前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……”即使只為這個問題本身,她也覺心中失落,不愿具說。她那時滿懷希望作了那么多猜測,還想著他喜歡看水,特意多行水路,卻終究也沒有猜到一絲一毫他的去向。朱雀山莊遠離中原,真隱道觀也地處深山,她即使找到了他曾西去的痕跡,又得到了他往東而回的消息,甚至曾路過了距靈山不遠的信水——又怎么樣呢?終究她不是他,他也不是她,天地廣闊,江湖路遠,沒有什么宿命偶遇。而歸根到底,她想,只有她是為他而去的,而他心里……大概并不曾想著她吧。
“我也去找過你,”夏琰卻在此時突然這般說了一句。她微微一驚,待要開口,只聽他又道:“我不知你出來找我。我還以為,你一直都在青龍谷,所以……”
刺刺一時失色:“你說什么,你又去過青龍谷?”
夏琰已覺她整個人瞬時繃得極緊,顯然擔心眼下的青龍谷經(jīng)不起他再來一次,哪怕他是獨個前去,只怕也已無人能擋得了?!氨闶区P鳴同秋葵這事,我想起來,那時候說過,他們成親,我是要與你一起去的?!彼愕?,“我在觀里住得久,也就只有觀里要送山貨去鎮(zhèn)上的時候才下一次山,也沒特意打聽外面的事,不曉得這門親事原來天下皆知,還以為是我趕巧聽到。我心想你在谷里,定沒聽說這事,所以匆匆忙忙趕過去想告訴你。去了才知道,你早不在那了,也那時才知道……你爹也早不在了?!?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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