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天,端著餐盤進門的弗蘭克斯坦看到了他——散發(fā)著十足的活力與生機,披著一絲不染的潔白長袍,漆黑的長發(fā)服帖地披散而下,他看著他,沉默。萊杰羅站在他旁邊,這樣一看,他們的眼睛果然如此相似。
“弗蘭克斯坦,他要走了?!比R杰羅告訴他。
那人向他微微頷首,做了最后的告別,他離開城堡,弗蘭克斯坦知道這會是最后一次看見他。
“為什么!主人!”積累良久的感情在這一刻爆發(fā),他攔在萊杰羅面前,淚水不知為何撲簌簌地留下,“為什么是他!為什么會是他!”萊杰羅停頓了一瞬,上前一步,但再親和的安慰也停止不了他的吼叫,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,體內(nèi)的黑暗力量不受控制地和他一起長鳴,木石與金屬在震動中破碎。
當(dāng)再找回自己情緒的控制權(quán),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把自己蜷縮成很小的一團。前方,一雙光潔的皮鞋安靜地等候著他。他往那里爬,抱住萊杰羅的雙膝,然后被撈起來,抱到一個柔軟的平面上。甜蜜的疼痛如愿以償降臨,那是萊杰羅的牙齒從頸側(cè)刺破了他,他的手指比他想的還要更冷一些,但他樂意被它們環(huán)繞。他將頭死死地抵住他的左肩下面一點,調(diào)整自己的角度方便萊杰羅更好地吸食。萬籟俱寂之中,他聽到自己的心跳,和沉重的呼吸,血液在他的身體里奔騰不息地跑過,一切都不一樣了,從此他的血中有了萊杰羅的氣息,從此他就是萊杰羅的弗蘭克斯坦,他愿意死在這個懷抱中,讓死亡賦予他生命全新的意義,然后回到生命的最初。
那些普通人類總在尋求長生,卻忽視了不朽與死亡在一起才有意義。[1]
最近弗蘭克斯坦經(jīng)常做夢。
關(guān)于他的初夜,關(guān)于萊杰羅,以及那些沉醉在隱秘夜色中,在洛凱道尼阿發(fā)生的一切。從夢中醒來,錯亂的記憶又覆蓋了記憶,萊杰羅的樣子從他的腦海中流沙般淡去。
這是第八個沒有萊杰羅的世紀(jì),他抬起手指,輕輕撫摸頸側(cè)那塊光潔的皮膚。
他期盼身上時刻帶著萊杰羅的信物。一個戒指,一個烙印,一個姓氏,什么都可以。但是萊杰羅沒有留下,只給他留下了一身習(xí)慣,那是和他相處千年時光賜給他的唯一痕跡。
弗蘭克斯坦用銀鑷去夾兩塊蔗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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