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釣聞言搔首道:“阿爹最喜提此事,倒不曾和你說過么?”乃將李家夫婦結(jié)識始末娓娓道來。
荊石聽罷無語,臉上隱然有異,良久方道:“原來夫人本是山中人?!?br>
兩人正說話間,韋氏正到門前,聽得李釣說起舊事,登時神色窘然,輕輕咳得兩聲方道:“阿荊,你且同我出來。”
荊石平素寡言,罕與旁人往來,同韋氏也未說得過幾句。今日忽得招喚,不知是何緣故,只得應(yīng)了一聲,同韋氏去往后院說話。行到院中,正是月色溶溶,滿地霜明,荊石借了月色端望韋氏,見其雖已生得三兒,年近四十,仍是眉目端秀,直似三十未到的青年女子。
正自凝思間,韋氏找他近前坐下,說道:“阿荊,你與我釣兒同讀幾年,平日雖不常來,實也似我多添了一個孩兒。如今你年已十二,想古時豳昭王隨父討黎,也不過和你同歲。你和釣兒、潭兒雖得同窗一場,實則是大不相同。他兩個不過鄉(xiāng)間燕雀,求個平安康順,便慰我夫婦之心。你卻是個有才之人,料是不會埋沒鄉(xiāng)野。今來尋你,便是問你日后打算如何?!?br>
荊石應(yīng)道:“尚未想明,請夫人指點。”
韋氏微笑道:“我也與你送得多年衣食,怎還叫得這般生疏!鄉(xiāng)間野婦,稱得一聲夫人,也不怕羞人。你既稱二郎為伯,喚我一聲伯母也好。我想你既是個文才,明年縣中初試,可去投名應(yīng)考,若得進選,又有城中復(fù)試,至十名之內(nèi),可入國塾讀書,日后自然進得朝中府里。此乃科進之法,本是那城里子弟的門路,換了旁人,我定不做此想,但知你畢竟不凡,若去應(yīng)試,多半能中。近年我家中順當,稍有盈余,你途中資用,便可從我家出些,也不必顧慮許多?!?br>
荊石聽她言語,默默思得片刻,卻搖頭道:“志不在此?!?br>
韋氏亦不驚動,又道:“你若心向隱逸,不愿與世逐流,那便留在塾中,做個學(xué)士先生,也無愧得何人?!邦D得一頓,方又微笑道:“其實我自生小笛,心中便有一念。若你意入仕途,既是留在鄉(xiāng)中,倒是不妨一提。”
荊石不知她所指何事,疑目相望,卻聽韋氏道:“你在此鄉(xiāng)無親無故,又不是好走動的性子,數(shù)來數(shù)去,竟不過同我一家交好。今我既得小笛,愿且將她指你,待成年后成得一家,也是托得個可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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