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醉閣外的瘦削男子耳力似乎很好，聽到有人靠近就轉(zhuǎn)過身來。沉鳳鳴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——今日最早前來當(dāng)面賀喜的，竟然會是他無論如何意想不到的——宋客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客是獨自一人來的，他看起來好像已完全習(xí)慣了眼盲，行動之間再也看不出多少阻礙。大概是料到沉鳳鳴會感到奇怪，他先開了口：“千杉身體不方便，大哥應(yīng)也是會跟內(nèi)城里的賓客一道來，所以我……就自己來了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他抬手遞給沉鳳鳴一個錦盒：“一點薄禮，我同千杉一道準(zhǔn)備的，恭喜你同秋姑娘，終于……能得成正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多謝?！背柳P鳴伸手接過來，想起就在兩三月前，婁千杉還不無嘲弄地問自己打算何時娶秋葵為妻。她一定猜不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，也更猜不到——其實開口說出要成親的竟不是自己而是秋葵——多諷刺，連他自己都沒猜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此時忽然竟可以理解——宋客同婁千杉成親這件事了。無論看起來有多么突兀，他們背后或許也有某種特別的理由，而將來假如有一天，一切都公諸江湖史家或看客，在旁人口評舌談里，自己同秋葵成親的緣由說出來才更荒誕也說不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們一切都好么？”他問，“其實可以去思仙樓先坐坐，來得這么早，一定有你們的位子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宋客搖搖頭：“思仙樓我就不去了。若不見怪，我想一會兒跟著你們?nèi)ザY堂，到你們禮成，我也就走了?！币活D，解釋道：“我自知同你交情沒那么好，我也知秋姑娘定當(dāng)恨我對朱雀出過手。只是秋姑娘救過我的性命，我想親眼見到——哪怕只能親耳聽到她終身有托，也算一點安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終身有托么？沉鳳鳴心里道。她要是真同我禮成，這終身大概才是真沒辦法再托了。但宋客言詞懇切，他只能答允，“那便謝過二公子有心。時辰還早，只怕你要多等一會兒。可要我找個人照應(yīng)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倒沒事，我自己就行，”宋客道，“你莫要把我當(dāng)作尋常瞎子，這點路途我還不至于行走不得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沉鳳鳴不與他多客氣，將錦盒交司禮之人詳作記錄，也便由他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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