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(wèi)楓還沒及接話，他已破水而出，足往那木筏一點，向高處那甬道掠上。衛(wèi)楓一時有點氣急語塞——所以沉鳳鳴的意思是，要不是那人的木筏在這，他難道是要以自己為踏板，上到那通道去？卻也來不及思量，忙也奮力劃動了水，靠近木筏，點踩直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輕身功夫若是遜些，只怕還真到不了這里。兩個人在好不容易遇到的干燥甬道里擰絞了身上衣衫，逶迤向前。小道斜斜通向外面，眼看是夜幕微垂的天色了。到出口處，兩個人都向外探頭張望——出口又是斜出向下，與方才低處的甬道仿佛也是殊途同歸，那邊水汩汩流出，重又匯成一道小溪，沿著一條本沒有路的水路，沖刷向前面幽深難測的山洞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衛(wèi)楓心急，先躍身下去，沿著清淺水路，蹚向洞穴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鳳鳴沒有便動，看著那洞穴的方向又發(fā)了一會兒呆，伸出手，竟是又看了看那只特質(zhì)手套。忽前面洞中竟已傳來衛(wèi)楹的聲音。“二哥！”他聽見她喊，才回了回神，縱身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面衛(wèi)楓一進了山洞，衛(wèi)楹當然就看見了他。匪人竟然沒有封住她的聲道啞穴，她自是當即出聲大喊。衛(wèi)楓一怔，隨即大喜：“小楹！”他見著洞穴深處她幽幽澹澹的一點輪廓，搶步過來。

        衛(wèi)楹在這個時候也幾乎忘記了自己肩上按著的那只手，挺身要起才意識到——還不能動。她幾乎同時回過神來：“小，小心！”她喊。

        衛(wèi)楓不傻。即使沒有衛(wèi)楹的提醒，他也不可能忘記，這里還有個惡徒在；他很可能就躲在衛(wèi)楹身后——那最深的黑暗里，準備著卑鄙偷襲。在搶步掠向衛(wèi)楹時，他的手已經(jīng)握住自己的寒鐵墨尺——他在自家兵刃鋪子有時換著法兒打造奇兵耍弄，最近為了衛(wèi)楹的婚事給家里量裁衣服用得多，就突發(fā)奇想讓人給打了一把尺子，雖然不能砍樹，但用的是好料，僅憑這罕有質(zhì)地，不管對手要以什么樣的刀暗襲，這回一定擋得下來就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——好像——沒有人？他輕易地掠到衛(wèi)楹身邊，并沒有人出手阻攔?！澳銢]事么？”他一面警覺提防，一面匆忙要解衛(wèi)楹身上的繩索——竟發(fā)現(xiàn)并沒有繩索捆綁；想要解穴道——也并沒有氣穴封住的跡象。衛(wèi)楹也是此時才忽意識到——肩上甚至已沒有了十五的手?！皼]有，我沒事。”她匆匆忙忙地回答著，回頭去看。太暗了，她什么人影也沒看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沒事就好?！毙l(wèi)楓有點不敢相信地打量她。她頭上的鳳冠掉了，妝面花得實不像樣，但好像僅此而已，連頭發(fā)都不怎么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?guī)愠鋈??！彼櫜簧隙鄦柺裁?，扶起她來，“賓客肯定全到了，再不去的話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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