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彬瀚不停地尖叫。他感到自己腦袋里的神經(jīng)正在融化。為了阻止那可怕的灼燒感他甚至試圖把手指扎進自己的眼眶里，直到桌上的黑貓?zhí)饋?，用后腿狠狠沖他的臉來了一記飛踢，然后靈巧地落回桌面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冷靜點?！焙谪堈f。

        它遠超體型的沉重一擊令羅彬瀚頭暈眼花。他痛苦地彎下腰，把臉貼在冰涼潮濕的桌面上。有段時間他什么也看不見，只是摸到桌面上潮濕的液體。最初他以為那是海水，緊接著以為那是酒，可當(dāng)他終于睜開眼時發(fā)現(xiàn)兩樣都猜錯了，那是血。

        桌面上沾著一大灘血。色澤殷紅，溫?zé)嵝迈r，看上去和他自己的差不多。他摸了摸自己潮濕的口鼻，發(fā)現(xiàn)那或許確然是他的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會如此？”他有氣無力地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最好別一直這么講話?！焙谪堈f，“你在威爾的夢里待得太久，以至于他對死亡的記憶開始在你身上顯現(xiàn)。我只好先把你喚醒，免得你把別人的小店搞得一團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店。羅彬瀚首先捕捉到這個詞。他迷迷糊糊地坐在原位發(fā)了一會兒呆，腦袋里充滿了潮聲、雪林、猴子、荒野、黑貓……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是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黑貓。”他咕噥著說，“是你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黑貓揚起腦袋，翠綠的瞳孔中閃著傲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事實上我不清楚你看見了多少。”它說，“威爾在這個夢境里加入了許多小秘密，只向符合他要求的人展示。但如果你說的是僬僥國是的，我曾經(jīng)在那兒。當(dāng)那小鬼的父親整天在山里亂跑時，我一直監(jiān)視著他的行動，直到威爾要求我盡快離開，就在那個和他有過交易的僬僥人被殺死以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羅彬瀚茫然地揉著耳朵。他覺得腦袋里仍有海潮在隆隆作響，黑貓的聲音像是從一千米外傳來。寂靜號。荊璜。雅萊麗伽。莫莫羅。糖城。沒錯，他在糖城。但他已然對這件事一點實感也沒有了。周圍的世界和他毫無關(guān)系，就仿佛只是從一個夢跳到另一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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