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兒碗將信將疑道:“新官兒,你莫誆俺。烏碼那腿腳俺豈不曉得放在島上也是倒掛,冬時找不著吃的,還得靠水花老太婆接濟,他怎知道哪兒的果多”
荊石聽了一笑道:“其實我不愛吃果子。”便不再糾纏此節(jié),轉(zhuǎn)而問道:“你先前只說烏碼言語奇怪,為何不提他的相貌”
骨兒碗歪頭道:“你說他長的那東西”說著握拳放在自己頦下,充作那人面瘤,又吐舌擠眼,約略是扮烏碼臉上浮皮。他如此演得一演,見荊石不肯發(fā)笑,似乎甚覺無趣,放下手道:“水花老太婆同俺講了,烏碼那小臉兒本是一胎的兄弟,生時位置差了,便與烏碼長成一體,生來不出幾年便死透了。俺瞧他死了兄弟,又因兩個連在一處,不得歸葬,也怪可憐的,便不笑他了。反正說怪也不頂怪,沒他那調(diào)調(diào)煩人?!闭f罷又忍不住扮起鬼臉,卻不特意給荊石瞧,純系自娛自樂了。
荊石看他四下亂跳,忽然問道:“他身上的已是死胎”
骨兒碗回道:“死好些年了。水花老太婆說他倆連著心,烏碼若不死,也葬不了他兄弟,就這般拖著?!?br>
荊石點了點頭,也不提臨去前那一瞥,只是悶頭趕路。兩人步履匆匆,總算在天黑前下了高地,返歸村落當中。此時家家戶戶俱已閉門,四野靜謐,兩人走進官棧,骨兒碗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支長燭,點起放在榻前小臺上。荊石拿眼一望,暗覺此燭粗細形制頗為熟悉,像是從那廢舟家內(nèi)順來的。
骨兒碗點罷蠟燭,對荊石拱手道:“時候不早,新官兒今日且歇吧。待明天俺再來村里,領(lǐng)你去四下轉(zhuǎn)轉(zhuǎn)?!?br>
荊石在榻邊坐下,問道:“你家不在村中”
骨兒碗把著棍子道:“俺喜歡住林里,夜里透風(fēng),這些木盒子怪悶氣的?!闭f著便蹦蹦跳跳地去了。
荊石見他去得爽快,也不及再敘其他,又是一日跋涉,便在榻上合衣躺倒,準備入睡。正是半夢半醒間,忽聽床頭窗外一聲碎響,似是踏枝之聲,當即睜眼推窗,再探頭看外面情形,唯見一地霜白月色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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